商贾人生_第三章狭路相逢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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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狭路相逢 (第4/4页)



    ‘雨烟姑娘,这边请。’李氏亲自招呼雨烟入席,与雨烟同来的几位姑娘则让柳家的丫鬟们安排入座。

    雨烟笑答曰:‘劳烦柳老夫人费心,雨烟如何过意的去?’还未入座,雨烟便楞住了,但见那位与自己交过手的燕小姐俨然位列其间。

    燕嫣很是镇定,淡淡然朝着对方微微点头,早先院子里的异动如何能瞒的过她。

    ‘这位燕小姐是道定他大哥的朋友,也是头一次来我们家,你们靠着坐吧!年轻人应该会有许多话题的。’

    不谙内情的李氏满以为两位年轻女子之间会有许多共性,殊不知正是因为她俩之间存有的共性太多,才使得二者之间未有只言片语,不但是没有言语上的交流,就是眼神也不曾有过交汇,就连等闲旁人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她们之间有着不寻常的气氛。

    范钗儿左看看右看看,极力想从这两张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生面孔上找寻到蛛丝马迹,然而屡屡在乡姑野妇身上得手的伎俩,在这两个女子面前却没有半点效用,任凭她再三努力,最后也只能是徒呼枉然。

    她这样穷追不舍的询问,叫雨烟与燕嫣二人不胜其烦,燕嫣生性孤僻,不理会这等俗人也就是了;雨烟可不一样,许是来的路上道定对她说了些什么,一入席,她便对这柳家三儿媳左右不顺眼,几次范钗儿有意发落,她也随即回敬,咽的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靶到局促不安的又何止她二人,文定又如何不是忧心忡忡的呢?娘亲精心准备的酒菜此刻在他嘴里没有一点味道,只盼着眼前这酒宴早些结束,又惧怕它结束,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去面对那两名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呢?

    适才在花园里看歌舞之时,范钗儿已将下情偷偷告知了姨丈,是以不再抱有它念的梅县令回席后也不再对文定另眼相看,相反地还带有一丝不屑,端起知县老爷的架子来,文定敬来的酒也是生硬的借故不饮,叫文定好不尴尬。

    而他对载定那些个同窗敬来的酒却是来者不拒,嘴里还若有所指的道:‘本县的明日全要凭尔等后生的造化,切记要时刻把持住自己,须知世间福祸无常,每一步都得前思后量,大意不得。’

    ‘谨遵县尊教诲。’果然还是这些书生识时务。

    一连饮了几杯,微带醉意的梅县令好不高兴,道:‘今儿这般高兴,仅是饮酒如何能尽兴?本官出个谜语,猜对的有彩头,猜错的嘛…自罚三杯。’

    座下的诸生个个称好。

    梅县令不紧不慢的饮罢杯中之酒,方才道:‘话说唐代懿宗咸通年间,有一位镇守扬州的淮南节度使,名叫令狐绹。一日,他带着一班部属来到扬州著名的古刹大明寺游玩。走进寺院后,看到西廊的粉白墙壁上有人题了一首诗,这首诗云:“一人堂堂,二曜同光。泉深尺一,点去冰旁。二人相连,不去一边。三梁四柱,烈火相燃。除却双勾,两日不全。”令狐绹对着墙上的诗左看右瞧,总是不解所谓,便问随行的部属,谁能解释墙上的诗是什么意思?左右皆摇头不语,莫有知之者。’

    说完他一顿,望了望四周,继续道:‘你们之中谁能来替本官揭开这首诗的谜底?’

    果然不是个容易的谜题,众书生无不期望着在县令面前出彩,埋头苦苦思量,新进的举人柳载定自然也不例外,就连席间的那些士绅们也在底下三两一组议论起来。

    ‘一人堂堂说的该是个堂堂正正之人吧!兴许说的是哪位大老爷才是,说到堂堂正正,谁能比的过包拯?这头一句说的该是包青天吧!’

    ‘有点常识好不好?刚才县老爷说故事发生在唐朝,这包拯是宋朝的官,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。’

    之前那说错之人不肯认错,‘那你来说说这谜底是什么呢?’

    那人自也是不知,一时之间,客厅里寂静无声,都在思索着谜底。

    这时,技痒的文定思量了少许,低声道:‘大明寺水,天下无比。’

    ‘谁答的,谁答出了谜底?’梅县令欣喜的观望四方,却看见破谜的不是一向才思敏捷的柳载定,竟会是那个自己所不齿的商人,不甘的道:‘你且来说说,从何处得出这谜底的?’

    ‘“一人堂堂”不是“大”字吗?“二曜”者,是指日和月,日月同光不是“明”字吗?“尺一”是指“十一寸”合起来就是“寺”字。“点去冰旁”是个“水”字。“二人相连”明明是个“天”字。“不去一边”是指“不”字去掉“一边”那是个“下”字。“三梁四柱”再加上“烈火相燃”可以拼成“无”字。“除却双勾,两日不全”是说把两个“日”字去除“双勾”剩下来的就是个“比”字。把这些字联起来说,不就是“大明寺水,天下无比”八个大字吗?’

    文定的解释严丝密缝,字字在理,大家听了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一帮子秀才郎还有两个举人老爷不曾解答出来的谜语,竟被一个商人轻易给破解了,众生一时语塞,茫然不知所以。

    当年梅县令也同载定他们一般百思不得其解,最后还是由出谜人揭示方才知晓,原本也没期望今日能有人给出准确答案,不过是想藉着这难题难为难为这帮才子,好显得出自己的不凡,然而万没想到的是,这谜题考住了众生员,却难不住那个为自己所轻视的商人。

    ‘谜语一道不过是稚乐童趣,诸君皆是要为朝廷出力的栋梁之材,胸中有的是圣人教诲,笔下有的是锦绣文章,不必太过在意这小小的失利。’

    俞教谕侍机也凑上前道:‘是呀!是呀!这猜谜语的小道,我已经是几十年不曾玩耍了,有所不及也是难免。’

    ‘哼!’道定不屑于这帮人的嘴脸,鼻腔里生冷的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
    文定在桌子底下偷偷给了一下,他才没有继续使众人难堪。

    为了掩饰尴尬,一帮子自持身分的书生们赶忙将话题引向它处,梅县令之前说起的奖品再也不曾提起。

    众书生侃侃而谈,来来去去说的多是书院里的逸事、官场上的趣闻,叫旁人插不上嘴,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抒发自己的见识与看法,生恐他人将自己与周围这些个纭纭百姓混为一谈,自以为是不同凡响,叫人好生不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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